活在西九與工廈之間 - 香港藝術家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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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西九與工廈之間‭ ‬-‭ ‬香港藝術家之路‭ ‬

十年前,我與一群現今活躍的藝術家快將從大學藝術系畢業,當年香港面臨經濟危機,加上沙士的打擊,大學畢業生的月薪只有六千元,還要償還學生貸款。我們八位在學學生於是在工廈找尋生存空間,以每人每月六百元夾租一個千二呎的單位。當時因為社會上有著這樣廉價的空間,因此可以在沒有任何資助的情況下,我們靠著自力更生,持續地進行各自的創作計劃。藝術家的工作室就如一個科學的實驗室,如果以產業的角度看,他類似一個研究與開發的基地,甚至乎進行一些不太實際,妙想天開的計劃,大部份時間可能它是高成本低回報的工作,但同時亦可產生深遠的影響,例如藝術家工作室開放計劃,亦在那時無心插柳而形成。
最差的時光,最好的時機
在那個經濟最差的年代,工廈提供了藝術創作最寶貴的土壤–時間與空間。藝術家的工作室,從當時的一兩間成長至二三十間,而且觀塘,新蒲崗,柴灣等工業區亦出現不同類別與藝術文化相關的工作室,大專以上藝術相關課程的學生人數亦續年倍升。火炭則縕釀了以三十歲之齡的白雙全,以個人展覽方式代表香港參與有藝術界「奧林匹克」之稱的威尼斯雙年展,並獲得相當的好評,現在於香港藝術中心任節目統籌的盧家彥,替兩岸三地年青藝術家聯展擔當香港部份的策展人梁展峰,包括我在內的幾位全職年青藝術家們‭ ‬,以及引發了無數市民對藝術的好奇,參與藝術家工作室開放的活動。這一切都孕育於經濟最差的年代,但我們可否看見藝術與經濟一起蓬勃的雙贏時代?
發展藝術專業化的機遇
其實西九文化區與工廈藝術家之間已經產生了效應,在缺乏集中展示本土當代藝場所的城市裡,工廈裡的藝術工作室已經成為許多外來的藝術專業人士到訪找尋或研究香港藝術的不二之選。而工廈藝術家的誕生,亦意味為香港過去幾十年以自娛方式,或以家居、村屋等有限空間的藝術創作模式,注入了獨立,專業,持續創作及大型製作的可能性。你能夠想像如果城市設立了一間醫院,但內裡所有的醫生護生都告訴你他是兼職或業餘的荒謬性嗎?
最有效的社區及藝術教育方案
再者,十年火炭的經驗告訴我,藝術要在社區產生互動而密切的關係,藝術展覽,工作坊以至短期的藝術家駐場等空降計劃的影響力,遠不及活生生在他們日常生活中一起吃飯,左鄰右里般工作的藝術家。這樣,他們可以跳過對「藝術」這個高深名詞的誤解,從他們日常熟悉的工具物料中看到藝術家的創作,潛而默化地讓藝術成為他們日常生活的一部份,視藝科的老師與學生,除了千里之外博物館裡的東西或只出現書本上的藝術家作為教材外,還可以找到一些更生動與親切的本土例子,‭ ‬各區工廈藝術群的存在,正正提供西九或者創意產意產業需要的成長動力與觀眾群的培養,這並不可能只單靠外來的輸入。

蓄勢待發的藝術力量,多元社會文化的走向
現在,我們社會轉形為創意與文化之都路途上所需的創意及活力,已經自發地在各區成長,「工廈藝術家關注組」提出擴大
工業用途」範圍包括文生產活動,以優惠形式支持良心業主提供文藝空間,空置校舍、廈等政府物業,以及協助改現有群聚設施以乎合安全等建議,對於在工廈活化政策陰影下生存的本土藝術幼苗,都起著積極正面的作用。
二零一一年四月,活化工廈政策一年,西九新總裁任命在即,加上佔據各大報章頭條的「藝術公民」遊行,藝術已經從遙遠國度走到我們的日常生活之中,這是香港以往從未有的經驗。我們及前輩的藝術家們從未敢想像成為藝術家到今天投入全職的藝術創作之中,香港政府,你能為我們及下一代的畢業生提供一個自力更生的機會及平台嗎?十多年後當女兒要選修藝術的時候,我與其他家長可否理直氣壯地告訴她:「選吧,看!那是一個受尊敬的專業。」

文:林東鵬‭ ‬成長於工廈的香港藝術家
圖‭ ‬
一)「工廈藝術家關注組」四月廿六日之「無工廈、無西九午間遊藝會」
新聞發怖會 (相片由工廈藝術家關注組提供)
二‭ ‬)新聞發怖會中作者創作之《最後的北極熊》
三‭ ‬)二零零一年火炭,最差的時光,最好的時機,可否看見藝術與經濟一起蓬勃的雙贏時代?
四)‭ ‬最有效的社區及藝術教育方案:當藝術家與社區人士一起上班(火炭早上八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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